余岭：民营银行之要义在于“普惠”

民营银行在多年争议中难产，如今终于呱呱落地。7月25日，银监会主席尚福林披露，近日已正式批准三家民营银行的筹建申请，包括：腾讯、百业源为主发起人的深圳前海微众银行;正泰、华峰为主发起人的温州民商银行;华北、麦购为主发起人的天津金城银行。如同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造、设立股份制商业银行一样，民营银行的“准生”也将成为中国银行业发展的一个重大历史性事件。

改革开放以来，民营经济的发展成为中国经济高速稳定增长的一个强大动力。然而，银行业却一直对民营资本大门紧闭。甚至是2001年中国“入世”之后，承诺金融业开放，外资银行(它们是真正的民营银行)纷纷进驻，在中国金融版图上的分量不断加重，而中国本身的民营依旧难觅踪影。这种状况直到本届政府上任后才发生根本性的逆转。2013年7月，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《关于金融支持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》中明确提出，“扩大民间资本进入金融业”，“尝试由民间资本发起设立自担风险的民营银行”。此后，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提出，“允许具备条件的民间资本依法发起设立中小型银行等金融机构”。2013年底，民营银行试点制度确定。

今年3月11日的“两会”新闻发布会上，尚福林宣布五家民营银行试点方案入选，除上述三家之外，还有浙江的阿里巴巴和万向控股有限公司、上海的均瑶集团和复星集团各自发起的银行。这两家银行暂时没有获得正式审批，引起了外界的种种猜测。不过，应该说，两家筹建银行要满足相关的条件并不难，获得审批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
那么，民营银行的前景将如何呢?我们认为，民营银行设立及发展的要义，在于“普惠”。这包括两个层面的涵义。

其一，民营银行能否获得真正的“普惠待遇”，和国有股份占主导的其他银行一样，在发展机会、金融监管等方面获得一视同仁的对待。

事实上，从《商业银行法》来看，并没有明确的条款要求国有资本控股50%以上，也就是说，法律没有不允许民营资本设立银行。“法无禁止即许可”，但民营银行一直未能发展起来，显然受到了很多隐性的制约。不过需要指出的是，单纯从股权结构来说，民营银行实际上早已存在。比如，1996年，新希望集团、东方集团、泛海集团等民营资本就设立了第一家全国性的民营银行――民生银行。而从银监会的统计资料看，2013年，城商行中，民资占比为56%;全国农村中小金融机构民资占比已逾90%，村镇银行民资占比达73%。但是，在这些“民有”的银行，民营资本却很难获得真正的话语权――正如有论者所言，“民有而非民治民营，至少非完全民治民营”。他们未能建立真正的现代公司治理结构，高管也多是政府指派，经营活动频频受到行政干预。

因而，在今日允许民营银行设立之后，依然需要继续破除这种潜在的“歧视”，让民营银行真正民营化，并且能够与“工、农、中、建、交”五家国有大行，以及股份制银行、城商银行、农商银行等金融机构真正同台平等竞争。

其二，民营银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，主要的业务方向应该放在发展“普惠金融”方面，着眼于为小微企业服务、为社区服务。十八届三种全会提出了“发展普惠金融”。普惠金融即“包容性金融”(inclusive financial system)，是指有效、全方位地为社会所有阶层和群体提供服务的金融体系。小额信贷是发展普惠金融的一个主要路径，而民营银行将成为发展普惠金融的重要依托。

从之前五家银行的业务方向上看，阿里巴巴和万象是“小存小贷”，腾讯和百业源是“大存小贷”，而南汇和华北主要从事“公存公贷”。尤其阿里巴巴和腾讯都可能以既有的客户/用户为基数，发展互联网金融。他们应当避免与业务比较成熟的现有商业银行去竞争所谓的“高净值客户”，而先在替代性的领域逐步成长，熟悉银行运作的原则与规律。

当然，有人担心民营银行成为互联网巨头、电商巨头的“内部融资平台”，也有人以台湾开放民营银行为例，警示其中的金融风险。不过，相比于一个封闭的金融体系可能面临的风险，这些应该都是可以化解的技术性问题。